第436章 旧帆落[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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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莞！！！你过分了哈！！！”
nbsp萧玥珈“啪”地一声将筷子重重拍在餐盘边，精致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nbsp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里面火星子噼啪乱闪，那根白皙纤细的手指简直要戳到秦莞鼻子上了，
nbsp“我和哥哥那是纯洁的感情！纯爱！懂不懂！才不像你想的那样肮脏的利益交换！”
nbsp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nbsp她家的背景，很容易被人拿来说事。
nbsp这也是她一直对秦莞不敢使出过分手段的原因。
nbsp毕竟，知道秦莞是那臭哥哥青梅竹马的人，太多了。
nbsp如果不进行必要的铺垫什么的，她贸然取而代之，那么后面，一些类似吴楚之攀龙附凤的流言蜚语是完全少不了的。
nbsp所以，她只能等。
nbsp等到臭哥哥位置足够高的时候。
nbsp但是……
nbsp萧玥珈都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
nbsp秦莞……还有那臭哥哥会给自己这种机会吗……
nbsp秦莞刚把一勺米饭送进嘴里，闻言抬起那双漂亮的大杏眼，看着气鼓鼓像只小河豚的萧玥珈，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歉意，反而漾开一个极其明显、饱含揶揄的笑容。
nbsp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红唇微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促狭的促狭：
nbsp“嗯…倒也是，确实是挺‘纯的，”
nbsp她拖长了尾音，眼波流转扫过萧玥珈，
nbsp“纯到跟水一般，啧啧，水漫金山哟。”
nbsp“呵呵！说得就像是某些人自己多正经一样！那些骚话哦……我都听不下去！”
nbsp“噗……咳咳咳！”
nbsp旁边正小口喝汤的姜素素猛地被呛住，顿时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小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nbsp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根都在冒烟了，这对话……也太生猛了！
nbsp小月牙儿和秦小莞斗法，杀伤力也忒大了！
nbsp不过……
nbsp一直咬着嘴唇哼哼的自己……会不会太死板了？
nbsp刘蒙蒙也是被这毫无顾忌的虎狼之词噎得直翻白眼。
nbsp好吧，四个人里面，也就她还是少女！
nbsp她用力敲了敲餐盘边沿，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
nbsp“喂！我说两位娘娘！注意点场合行不行？这可是食堂！
nbsp这么多人吃着饭呢！你们俩在这讨论‘水漫金山合适吗？”
nbsp她真想捂脸遁地，怎么就摊上这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儿！
nbsp秦莞朝刘蒙蒙吐了吐舌头，做了个“知道啦”的鬼脸，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一反平日的优雅从容，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nbsp她今天进食的速度，明显比平时优雅从容的节奏快了不少。
nbsp这反常的节奏让刘蒙蒙看得有点愣神，奇道：“咦？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快？饿死鬼投胎似的，筷子都快划出火星子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nbsp秦莞用餐巾轻轻点了点唇边可能沾到的油星，抬起头，眉眼间露出一丝疲惫但更显认真，
nbsp“是真忙。基金会那边刚接手几个新项目，千头万绪，一堆文书要看，一堆关系要梳理对接，还得盯着账户流水。”
nbsp她说着，目光转向脸上红晕未消、还在气哼哼的萧玥珈，语气诚恳了几分，
nbsp“你要是真没事……就别一个人瞎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nbsp过来帮帮我？我一个人真有点手忙脚乱了。
nbsp基金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也有你的一份哈。”
nbsp萧玥珈正对那块象征“施舍”的大猪蹄泄愤，闻言鼓着的腮帮子停了一下，眼皮都没抬，喉咙里挤出个闷闷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哦。”
nbsp这蔫答答、毫无气势的反应，再次让刘蒙蒙瞠目结舌。
nbsp她实在憋不住了，皱着眉头低声说，
nbsp“不是，我说，你俩这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嚷嚷智甄‘威胁巨大来着？”
nbsp她锐利的目光先扫过秦莞的平静侧脸，又钉住萧玥珈，
nbsp“尤其是你小月牙儿，你那套‘核心利益联盟的说辞，我这听着都觉得有道理。
nbsp那老狐狸把自家闺女塞进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摆明了就是‘和亲路数！
nbsp你们俩倒好，一个佛系端坐，一个撒泼打滚……这正事不干，到时候真让别人……把那啥…桃子给摘了，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nbsp秦莞听了大师姐的担忧，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拉长了调子，笑眯眯地看着刘蒙蒙，
nbsp“要不……这事儿……大师姐你多费费心？”
nbsp刘蒙蒙的脸“腾”一下也红得发烫，羞恼地瞪了秦莞一眼：“死丫头！瞎扯我做什么！”
nbsp她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像是要压下脸上的热度，嗔怪道，
nbsp“也就你们把他当个宝！一天到晚纵着，由着他那些……唔…那些荒唐事……”
nbsp刘蒙蒙话音未落，一直埋头努力扒饭、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姜素素突然伸出胳膊肘，用力捅了她一下，同时急促地“嘘——”了一声，细嫩的手指紧张地指向悬挂在食堂墙角的电视屏幕。
nbsp“小点声！”姜素素的声音细若蚊呐，神情却瞬间绷紧，那双清澈的小鹿眼牢牢锁定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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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方才还弥漫着插科打诨气息的食堂角落，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了。
nbsp电视屏幕无声地成为了空间的绝对核心，财经频道主持人那沉稳中带着力量感的声音，清晰无比地穿透了碗碟碰撞的背景噪音：
nbsp“……本台最新消息，幻想集团今日召开干部大会，宣布重大人事调整！
nbsp原幻想控股董事长、执委会主席智柳同志，即日起免去在幻想控股、幻想集团、华科院计科所一切职务，调任国资会担任一级巡视员职务……
nbsp任命郭伟同志为幻想控股总经理、幻想集团代理董事长……
nbsp任命……
nbsp为响应政企分离……华科院计科所与幻想控股全面脱钩……”
nbsp画面切到会议现场，幻想集团新任代理董事长郭伟身着一套笔挺的深色西装，神情凝重地站在发言席后。
nbsp麦克风前的他，眼神锐利地直视镜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某种刻意的宣告意味：
nbsp“……在我们将坚守集团服务国家发展的崇高使命，进一步夯实内功，聚焦核心能力的强化！我们的道路坚定不移——那就是走自主创新道路！
nbsp我们生产电脑，是为国家信息化建设添砖加瓦，更是为了服务亿万普通百姓的切身需求！
nbsp从今天起，幻想集团的目标将更加清晰、更加务实：
nbsp为国生产，为民生产！造国家需要的电脑，更要造老百姓真正买得起的电脑！”
nbsp“哗——”
nbsp管食堂里大部分员工早在“智柳免去一切职务”字眼蹦出时就屏住了呼吸，郭伟这番“为民”“平价”的激昂宣言，还是如同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一片压抑的低呼和嗡嗡的议论声。
nbsp这绝不仅仅是一纸就职宣言。这分明是旗帜鲜明地对幻想过去“高举高打”战略的全盘转向！
nbsp联系到连日来围绕着幻想与果核那场刀刀见血的价格厮杀与舆论鏖战，以及那些在坊间疯传的重创：
nbsp英特尔处理器优先级旁落、吴楚之《倡议书》引发的商票联盟雪崩、还有那笔被津津乐道“神兵天降”般稳住果核现金流的巨款……
nbsp所有的一切，都让幻想此刻“买得起”的呐喊，充满了迫不得已、断臂求生的悲壮。
nbsp“自主创新”四字在重重压力下被着重强调，“买得起”则直白地指向果核凭借国潮系列掀起的“性价比”风暴——幻想意图重新杀回下沉市场的野心，昭然若揭。
nbsp“啪嗒”。
nbsp一声清脆而略显刺耳的碎裂声，在骤然寂静下来的食堂角落骤然响起。
nbsp不知是谁失手碰翻了汤碗，米粒和油亮的汤汁在光洁的地砖上缓缓漫延开来。
nbsp姜素素猛地从那财经播报的惊涛骇浪与宏大战略转向中抽回神思，清澈的鹿眼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短暂失焦后，有些茫然地落在了那片狼藉上。
nbsp这突兀的声响，仿佛为这场骤然降临的巨头更迭与战略震荡，敲下了一个充满烟火气、却又意味深长的休止符。
nbsp角落里独自用餐的吴毅航，不易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nbsp商界枭雄——竟以如此平淡低调的方式，骤然谢幕。
nbsp而幻想这艘曾经的IT航母，在新舵手郭伟的驾驶下，被迫调转航向，从原本高高在上的“旧时王谢堂前燕”，终究要降落到“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位置。
nbsp这则爆炸性的新闻，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郭伟在内忧外患之下，壮士断腕般收缩战略的宣言。
nbsp它也象征着，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旧王，提前卸下了他的金冠。
nbsp而新王若要顺利加冕，前路依旧荆棘密布，险阻重重。
nbsp因为，这并不是一次市场地位的有序交接。
nbsp旧王卸下王冠，也许只是为了更好的厮杀。
nbsp秦莞悬在半空的筷尖，在那盘菜边缘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仿佛只是不经意的磕碰，随即便恢复了自然。
nbsp她垂下眼睑，浓密的长睫在白皙的脸颊投下小片静谧的阴影，神情平静得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若无其事地将一箸菜送入唇中，继续着方才被中途打断的进餐节奏。
nbsp仿佛电视里那足以改写行业格局、宣告一个时代终结的惊雷，与她碗中的饭菜一样，不过是日常的一部分。
nbsp身旁，萧玥珈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极轻、带着茫然与巨大意外的：“诶？……”轻得如同窗外飘落一片枯叶。
nbsp“这就……完事了？”
nbsp她几乎无声地呓语。
nbsp没人回答。
nbsp但刘蒙蒙却清晰地看到，几乎在同一时刻，秦莞微抿着的唇角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萧玥珈那一直紧锁的眉尖也悄悄舒展开来。
nbsp方才还弥漫在两人之间——或者说主要是萦绕在萧玥珈周身——那股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息，像是被电视里那番平静叙述却内含千钧力道的话语，悄然间冲散、抹平了。
nbsp刘蒙蒙放下水杯，目光如探针般在秦莞过于平静的侧脸和萧玥珈松弛下来的眉宇间来回逡巡。
nbsp她没有说话，但那妩媚的丹凤眼中却盛满了深刻的费解，眉头紧锁，仿佛在反复咀嚼电视里传来的每一个字，试图从中破译一道突如其来的、关乎未来走向的重要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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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这意料之外的风云突变，其分量显然远超过餐桌上那点关于“联姻”的儿戏。
nbsp可身边这两位主角的反应——一个近乎冷酷的平静，一个意外后的茫然释怀——反而让她心头那种雾里看花的疑惑感更深了一层。
nbsp特别是秦莞。
nbsp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这个秦小莞了？
nbsp或者说，眼前这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秦莞，让她感到一种令人心慌的陌生。
nbsp刘蒙蒙有些恍惚。
nbsp三年前那个为了吴楚之一句话就醋意翻涌、防她跟防贼似的秦小莞，那副护食的小醋坛子模样，与眼前的小月牙儿何其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nbsp现在……
nbsp怎能如此……佛光普照？
nbsp她猛地想起，好像……自从果核闪电般鲸吞兴天下，秦莞自鹏城回来后，就隐隐有些不一样了……
nbsp好吧，看来那次与萧玥珈正面交锋的“王对王”，终究是让秦小莞被硬生生逼着……长大了不少。
nbsp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悄悄爬上心头。
nbsp同时，一双漂亮的瑞凤眼扑闪扑闪间，一丝微不可察的光亮骤然闪过脑海。
nbspemmm……
nbsp那……自己这边，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提提速了？
nbsp毕竟……自己的年纪，可耗不起她们小姑娘的悠哉。
nbsp何况每次都是……不上不下、吊在半空……
nbsp想到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和感受，刘蒙蒙的心跳悄悄漏了两拍。
nbsp“蒙蒙姐……你很热吗？”旁边传来姜素素细声细气的、带着点好奇的声音。
nbsp正想得出神的刘蒙蒙一个激灵：“啊？”
nbsp反应过来，她手背忙贴了贴自己不知何时又滚烫起来的脸颊，又下意识地用小餐单扇了扇风，嘴里掩饰般地嘟囔着：“唔……有点，食堂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
nbsp萧玥珈闻言撇了撇嘴，“哪里热了？我看就是你吃得太辣！辣椒素刺激血液循环加速。”
nbsp她不是不能吃辣，但眼瞅着秦莞和刘蒙蒙这种把辣椒当做一种蔬菜来吃的吃法，她还是觉得太恐怖了。
nbsp理解不了。
nbsp也不怕辣到小楚楚了。
nbsp看着对面神思不属、脸颊又开始莫名泛红、眼神都有些迷离起来的萧玥珈，秦莞不动声色地、极快地翻了个微不可察的白眼。
nbsp呵……都是闲出来的毛病！
nbsp整个食堂重新被就餐的喧闹和新闻的后续播报声填满。
nbsp唯有她们这个小小的角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短暂的沉默之茧。
nbsp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桌面、餐盘和她们各怀心思、明暗不定的侧脸上，无声地勾勒着未来种种浮沉的轮廓。
nbsp……
nbsp氤氲的热气在宽阔的浴池上方袅袅升腾，带着硫磺矿物的特殊气息，如同此刻商界暗流蒸腾的隐喻。
nbsp水波轻漾，吴楚之、杨诩和雄小鸽三人靠在光滑的池壁上，脖颈以下浸在舒适的温水中，神情惬意。
nbsp只是这三尊“浴皇大帝”脑中运转的，尽是能搅动IT江湖的权谋风暴。
nbsp他们仰着头，目光落在镶嵌于琉璃天顶的硕大电视屏幕上。
nbsp“啧，啧，新闻这么快就播出来了啊！”
nbsp雄小鸽叼着粗大的雪茄，喷出一口烟雾，灰白色的烟圈撞上湿热空气迅速溃散。
nbsp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新闻。
nbsp但至少对这三个浴皇大帝而言，只能算旧闻。
nbsp早在新闻出来的前两天，三人便知道了这个消息。杨诩闭着眼哼哼了两声，手指无意识地在池壁敲击，仿佛在复盘数据：“他再留下去，怕是要给这艘千疮百孔的巨轮陪葬。”
nbsp“可不嘛，”雄小鸽弹了弹雪茄灰，猩红的火星坠入烟灰缸嗤地熄灭，“双面夹击下，不退就是等着被清算。这人呐，可是精得很呐！”
nbsp他转头瞥了一眼吴楚之，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nbsp吴楚之没接话，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氤氲水汽掩去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
nbsp他确实是第一个知道的。
nbsp那个老人决定急流勇退的当天晚上，电话就打到了他这里，像是告别，也像是通知——更像是一种枭雄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交割。
nbsp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罕见的疲惫中带着一丝释然：“小吴啊，舞台留给你们年轻人。”
nbsp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吴楚之早有预料却依旧在他心头激起一丝涟漪的消息：之前提过的所谓“秦晋之约”，就此作罢。
nbsp他很清楚，这个电话是一个老人最后的体面与算计。
nbsp亲自通知，不仅是对等对手的尊重，更是利用吴楚之的“大局观”来堵住吴楚之后续可能的动作。
nbsp打压一个荣休老人，对果核的形象无益，反而会惹一身腥臊。
nbsp杨诩睁开眼，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水珠沿着他微胖的脸颊滚落，带着几分恶意的调侃和不以为然，
nbsp“妈的，想起来就觉得膈应！
nbsp更他妈憋屈的是，吴小子你那‘繁星点梦捐电脑的架势，硬是给他套了层悲情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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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现在都可以说，他就是吴小子给逼退的。
nbsp以后谁还盯着他那些破账？
nbsp白给他刷了一层保护漆，这买卖怎么看都是他赚了！老雄吐槽得对，他这步棋走得真是……妙不可言！”
nbsp一直显得格外安静的吴楚之，仿佛刚从深水中浮出，这才“嗯嗯”了两声，喉结滚动了一下。
nbsp他的目光依旧停在电视画面上郭伟身着笔挺西装、神情肃穆发表着“为国生产，为民生产”的就职宣言，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把话题轻巧地引开：“功过得失，历史会评说吧。”
nbsp他表面平静，脑海却如超级计算机般高速运转。
nbsp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nbsp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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